【向死而生】【35】（民国全员向，高育良中心）
===本来想努把力推动一下情节，但是觉得如果再不给老高一个心灵的出口只怕是要逼死人了，于是矫情一下，休息休息，和我康谈谈心===
Chapter35 一箭双雕 此心安处
高育良站在原地望着门口出神，心里倒是有了盘算，这样的利用在赵家父子看来是利用，可对于自己，未尝就不是利用。只是这件事事关重大，他还是应该和李达康知会一声，最近是多事之秋，有很多事情都需要他和李达康报备。
“小高啊。”高育良拿起电话给秘书室拨了过去：“你帮我从档案室调一份文件，编号是A4587。”调取文件是假，有事安排才是真，没过一会儿，高小凤就拿着文件进了高育良的办公室，将文件递到了高育良的面前。
“小高啊，你拿着这份文件，亲手交给海关总署，说是我签发的命令，上面有我的私章，让他们给这船货物放行。”高育良署上了自己的名字，将文件递给高小凤，又叮嘱了一句：“记住，这件事一定要保密，任何人都不得透露半句。”
高小凤郑重其事的点了点头，应道：“先生放心。您还有什么别的吩咐吗？”
“我一会儿要出去一趟，可能很晚回来，时候不早了，你送完文件就可以回去休息了。”高育良抬手看了看腕表，点了点头笑道：“没别的事了，去吧。”
高小凤点了点头，总觉得脸上火辣辣的疼，高育良待她如初，在她看来，无论如何，她都是负了高育良的，至少，她辜负了高育良对她的信任。
高育良定了定神，将桌上的文件整理了一遍，看到茶几后的瓷杯碎渣，一时不想去理会，直接拿着手杖出了门。一路上和进进出出的人打了招呼，脸上挂的是如沐春风的笑，任谁都不会觉得这其中有什么变化和不同。
“去吉尔菲斯路83号。”高育良沿着街往前走了一段，叫了辆黄包车直奔李达康的宅院。高育良检查了两遍，确定赵立春没安排人盯梢，所以也就放心的去了。
“你怎么不提前说一声就过来了？”李达康一开门，看见是高育良，不由得有些诧异，赶紧让高育良进了门，看了看街上来往的人群。
高育良摇了摇头：“我也想提前通知你，但是电话太危险了，我担心赵立春窃听。”
“不过也好，我正想找你问点事情。”李达康说话语速很快，将大门狠狠的甩上，当先走进了客厅，翘着二郎腿坐在沙发上。
“你是说报纸的事。”高育良很笃定，他很清楚李达康一定会问，就算他不问，高育良也是要解释清楚的：“赵立春设下的一个圈套，美人计，挑拨离间。”
李达康嗤笑了两声，缓缓地对着手指慢慢说道：“赵立春真是费劲心机，机关算尽，美人计，亏他想得出来。”
高育良怔了怔神，脸色严肃：“这件事你不问我也要说，我必须向组织上检讨，我昨天晚上，差点就中了赵立春的圈套，或者说，在现在的赵立春眼中，我已经进了这个圈套。”
李达康也愣住了，手上的动作僵住了，不可思议的看了高育良一眼，不等他说话，便又听高育良说道：“赵立春是希望通过这件事抓住我的把柄，同时将我和我熟悉的世界彻底切割开来，我昨天看见惠芬了，她也看见报纸了。”
话中的含义不言而喻，李达康的心情有些复杂，他本想问责高育良，可是转念一想，他的处境又岂是自己动动嘴皮子就可以说清的，于是选择了缄口不言，至于其他的事情，还是交给时间来评判的好。“育良，你身处虎穴，承受的压力我是知道的。”李达康深吸了一口气：“所以我希望你，能给自己留一条退路，别把自己逼到死胡同里。”
“如果我自己不主动进这个死胡同，就会被赵立春逼到死胡同，到时候，主动权可就不在我了。”高育良挑了挑嘴角，似笑非笑：“这样也好，赵立春认为他找准了我的死穴，反倒可以省去不少的麻烦。我这次来是想跟你说几件重要的事情。”
“第一，昨天，毛人凤亲自临沪，向赵立春面授机宜，我不知道他们具体谈了些什么，但是有一个重要的消息，是赵立春今天亲口告诉我的。”
“什么？”李达康坐直了身子，腰板挺的笔直。
“国民党保密局内部潜伏一名我党高级特工，代号，司南。”高育良最后两个字说出来，清楚的看到李达康的身体颤抖了一下，和自己当时的反应如出一辙。
“这就从侧面反映出，我当时的猜测是正确的，我党内部的确存在着级别更高的特工，这个人也许在我们之间，但更有可能......”
李达康接上了高育良的话，作出了判断：“延安。”
高育良郑重其事的点了点头，从上衣口袋里掏出香烟，丢给了李达康一颗，没一会儿，屋子里又是烟雾缭绕。两个人沉默了一阵子，李达康弹了弹烟灰换了个坐姿，说道：“这件事我会亲自和延安首长沙瑞金汇报，我们一定要想一个万全之策，找到这颗埋伏在我们身边的定时炸弹。”
高育良赞同的点点头，吐出一个烟圈，继续说道：“第二件事，赵家父子在做走私的买卖，让我签通行证。”
“你签了？”李达康诧异的问道。
“你别忘了，我现在可有把柄在赵家手里握着，当然签了。更何况，百分之二十五的干股，为组织提供经费，何乐而不为呢？”看到李达康犀利的眼神，高育良笑容更甚：“你别这么看着我，我说真的呢，横竖都是我担着责任，陈海留下来的运输问题，我就一并解决了，海关扣下来的药品我已经安排人送走了。”
李达康一拍沙发扶手直接站了起来，大声说道：“你疯了？还觉得自己担的风险不够大是吧？”
“别跟我吹胡子瞪眼的，我早就猜到我一说你就是这么个德行。”高育良翻了个白眼，解释道：“这件事我仔细想过了，就拿这批药品做个试验，和赵家那批走私货物一起发出应该不会引人耳目，更何况，赵家让我签这个通行证，就是想着一出事拉我挡枪，这下好了，方便我搜集扳倒赵家的材料，也可以为组织提供便利。你放心，赵家不会为难自己，如果不是上面来人查，就不会出事的。灯下黑啊。”
李达康乜斜了高育良一眼，嗔怪道：“就你心眼儿多，把所有人都当猴耍。”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紧跟着又说了一句：“差点忘了，你那个上天入地的爱徒回来了，回来接陈海的位置，省的你天天跟我这儿跑，惹人耳目。”
“侯亮平回来了？”高育良的欣喜之情自然不用多言，高兴过去就开始责怪李达康了：“这么重要的事你才跟我说？！”
“哟哟哟，就你能耐，这会儿厉害上了。”李达康白了高育良一眼，提醒道：“为了让侯亮平在最一开始就以一个外人的身份蹚这十里洋场的浑水，所以组织安排他一进上海就和祁同伟见面，由祁同伟来充当这个中间者，才不会引起别人的怀疑。”
高育良笑了，为安排的周到，也为爱徒的归来。这好像是一场及时雨，给了高育良干涸的内心一个温暖的慰藉，最近发生的事情太多，他太需要一个人给他帮衬，即便李达康与他如同手足，可到底是为了安全不能时常见面，而侯亮平不同，作为一个局外人，甚至作为赵立春和祁同伟所熟识的人，富家子弟侯亮平似乎是最不值得被怀疑的。
“看你高兴的那个德行。”李达康嘲讽了两句，心里也知道这对于高育良意味着什么，很快又变得语重心长：“侯亮平回来是我向组织要求的，他了解上海，也了解这些人，所以他最适合给你打下手。但是育良，我也还是要告诉你，你现在还是在接受调查阶段，我和沙瑞金沙书记通过几次电话，他表示他可以全力支持你的工作，但是你也需要按照规定接受组织的调查，老易也是按规矩办事，别难为人家。”
“我清楚。”高育良心知肚明，他也不愿让李达康为难，于是打了保票：“我一定会接受调查，但能不能搁置一段时间，至少等我把手里的这几件事处理好，如果可以......”
“上海解放已经指日可待，如果可以，等到上海解放，一切调查我都自愿接受。”高育良叹了一口气：“你最清楚，我手上的工作不能停啊。”
高空走钢丝，有一秒的犹豫就是粉身碎骨，地下工作者都明白其中的利害，所以李达康也就给高育良做了个承诺：“我再给中央打电话，争取时间，让你完成任务。”
“多谢。”高育良的眼眶蓦地湿润了，他不容易，李达康又何尝轻松，斡旋与中央和敌占区，又要帮衬自己，又要执行行动任务，师出同门，当然彼此了解。
“达康，你的头发可又白了不少。”
“五十步笑百步，还说我，你不也是。”李达康明白高育良的心思，眯着眼睛笑，多少眼泪都是往心里流的。
“你的伤？”李达康关切的问道，恨不能亲自检查才放心。
“不碍事，都是抗日战场上扛过枪的人，没那么金贵。”高育良漫不经心的摆手，可李达康又何尝不清楚，那每一道伤都是留下病根的程度，他看着高育良走路的身影，就知道，他的腰再也不能像过去一样挺的笔直，他的腿也不能再像过去一样利落。这是这场战争赋予每个人的印记，而这个印记一辈子都拿不掉了。
两个人一时间平生出许多的感慨，战争悄无声息的将许多人，许多事改的面目全非，如果不是这场战争，李达康或许会做一个纯粹的笔杆子，意气风发，用自己喜欢的文字写下喜欢的事，然后和一个喜欢的人在这座城市度过一生，高育良或许还是大学教授，站在讲台上侃侃而谈，和吴惠芬相伴白头，终老一生。可战争便是如此残酷，他把每一个怀有赤子之心的人逼到风口浪尖，逼得他们不得不倾其所有与战争相抗，既是为了小家，也是为了国家。
这天晚上，高育良和李达康聊了很多，除了工作，天南海北，聊情怀聊未来，聊这场战争结束之后的日子。
“等战争结束了，我可能会选择离开这里，到一个有山有水的地方，每天钓鱼看书，写写文章。”李达康笑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缝，那样的平淡的生活对于他当真是一种奢望。
“如果战争结束了，我也就没什么可做的了，带着惠芬和亦可他们去法国，安安稳稳的度过剩下的日子。”高育良摇了摇头，看了看手表失笑道：“都这么晚了，我得回去了。”
“路上小心，注意安全。”李达康站起身看着高育良走出了自己的家门，感叹一声得友如此，夫复何求。
夜色已深，路上已经没什么行人了，高育良在路上走的很慢，走着走着居然笑出了声，长期以来的压抑在今天下午这短短几小时的时间里得到了片刻的释放，哪怕他依旧要独自面对无数凶险的足以让他丧命的情形，可是，这短暂的谈话，让他对局势，对未来充满了期望，充满了信心，只是一个普通人甚至会厌倦的温馨安稳，都令高育良振奋不已，这是这个时代所赋予他存在的意义，所以，他必须将每一件事做好，让他停下来的只有两种可能，要么战争胜利，要么便是死亡。
夜静的很，高育良的拐杖杵在地上，每走一步就会发出一声短促的声音，借着路灯微弱的光，影子就在不远处的前方摇晃，如此深夜，别有一番意味。高育良抬头望着一弦弯月在云中若隐若现，心中无比期待拨云见月的一天，而且他也深信，这一天不会远了。
微风缓缓吹来，纵然是冬日，也裹挟了一阵清新的气息，笼罩着月亮的云雾散了，皎洁的明月露出了本来应有的面目，高育良深吸了一口气，这样的夜晚，他见了无数个，可是没有哪一个像今天这样令他心旷神怡，多少天没睡过一个安稳觉了，平民百姓在战火中举家迁移，颠沛流离，他的灵魂又何尝不是在这样的跌宕起伏中颠沛流离。
他进了保密局，进了办公室，迫不及待的打开了窗子，角度将那月亮看的真切，周遭流淌的光亮好像可以穿透一切，照亮这个世界，也照亮自己的内心。不知何时，自己居然变得多愁善感，今天的感慨好像比往日多了不止一倍。
习惯了刚毅的高育良一定要为自己内心忽然的柔软找一个理由，很快，理由找到了，一定是和李达康待得时间久了，他那点文人气息把自己也给感染了。
正在家里写稿子的李达康忽然就打了个喷嚏，蹙着眉头揉了揉鼻子看向窗外，看到窗外云淡风轻，月光皎洁，心中纳罕：今天天气挺不错的啊，怎么还打喷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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