萌萌哒老干部(刘某人)

随缘写随时坑

【向死而生】【33】(民国全员向,高育良中心)

===真的要开始稳定更新了===
Chapter33   酒会风云   险铸大错

是夜,高育良又失眠了,这已经是不知道第几个不眠夜了。一闭上眼睛就被噩梦惊醒,眼前耳边全是陈海往昔的音容笑貌。他坐在沙发上,一支接着一支的抽烟。

敌人的凶残,境况的险恶,内鬼的未知,组织的考察,亲人的离开,高育良面前摆满了难题,全都等待着他一个个去解开。可他无从下手。这一桩桩,一件件,像是一团乱麻缠绕着堆在一起,可那个至关重要的线头儿在哪儿?他找不到。

轻缓的敲门声,走进来的是手里提着保温饭盒的高小凤。

“您又失眠了。”是肯定句。高小凤熟门熟路的放下了保温饭盒,下意识抬手扇了扇眼前的烟雾缭绕。

高育良拿着烟的手顿了顿,将烟头捻灭在烟灰缸里,缓缓说道:“把窗户打开,透透气吧。”

高小凤闻言开了窗,将保温饭盒摆在了高育良面前:“看您办公室灯还亮着,就知道您失眠了,给您做了点粥。”

“谢谢。”高育良眯着眼睛,忽然长叹了一口气,习惯性的从西装口袋里拿出烟盒,但又顾忌高小凤还在,重新将烟盒放了回去:“今天你整理的文案我看了,梁群峰死后,站里的事情多了不少,我最近状态也不好,很多事都麻烦你了。”

“您这是说的哪里话,这都是我应该做的。”高小凤摆了摆手,羞赧的低着头。

“行了,都这么晚了,女孩子一个人不安全,快点回去睡觉吧,一会儿你姐姐该担心了。”高育良看了看墙上的挂钟,连声催促:“我腿脚不便,不能送你安全回去,你一个人多加小心。”

高小凤有些不舍的扭头看了高育良一眼,到底是没再说话,她心里也很清楚,她和高育良本来就是不可能的,那个念头烂在心底最好,至少,这样谁也不会伤害谁。

高育良眯着眼睛,撑着拐杖站了起来,将办公桌上的饭盒打开,一股热气扑面而来,在自己的眼镜上氤氲了一层薄薄的雾气。高育良长了颗七窍玲珑心,何尝看不出高小凤的心意,不过也正是因为看出来了,所以才刻意保持着距离。他不是陈世美,自然不会做那些有辱斯文的事,不给她任何机会,便是对吴老师的负责。高育良是这么想的,自然也是这么做的,可错就错在如果他不想着借力打力,最后弄巧成拙,也许事情还不至于糟糕到后来那个地步。

说是后来,也没过多久,高育良大病初愈,赵立春便张罗着要给他搞一个庆功宴,庆祝他荣升副站长。保密局规矩向来如此,高育良当然没有拒绝的理由,嘴上千恩万谢老领导提拔,心里却是一百个不情愿。

“高先生,这是赵站长派人送来的,说是祝贺您升职。”高小凤将狭长的红色盒子摆在高育良的办公桌上,小心翼翼的介绍着。

高育良打开了盒子,金丝绸缎里躺了一支熠熠发光的派克牌纯金钢笔,莫说当时的中国,拿到任何时候任何地方,都可以说是价格不菲。

“替我多谢老领导。”高育良也不客气,名正言顺的礼物他总不能拒绝驳了赵立春的面子,说到底,赵立春也是料定高育良一个文人,喜欢笔墨纸砚是喜欢得紧,送礼自然投其所好。

“还有就是,赵站长让我转告您,今天晚上七点在梅林酒店举办酒会为您庆功,届时保密局同仁都会到场。”高小凤语速很快,简单为高育良说了一遍今天晚上的事宜。

高育良也没什么反应,只是点了点头,说道:“我知道了,你忙去吧,给祁厅长打个电话,让他晚上派人来接我。”

“好的。”高小凤扭头出去,没有直接给祁同伟挂电话,而是径直走去了赵立春的办公室。办公室门没关,进屋时,赵立春正在打电话,看见高小凤站在门外,便点了点头示意她进来。

“来了。”赵立春对着电话简单的交代了两句,抬眼看着高小凤:“你告诉高育良舞会的事了?”

高小凤抿着嘴点了点头,不等说话便听赵立春嘱咐:“今天晚上你好好表现,事成之后我许诺的都会给你,包括......”一只手指轻轻点了点桌面,一字一顿的说道:“你们的自由。”

高小凤的脸上阴晴不定,只是沉默的低着头,赵立春忽然站起身,三步两步欺身到高小凤的身边,促狭的目光来来回回在她的脸上扫视,后者因为被赵立春近距离的逼视而紧张不已,身体微微的颤抖着。赵立春忽然嗤笑了两声,一只手按在了高小凤的肩膀上,声音里还带着不易察觉的笑意:“你该不会是,爱上他了吧?”

高小凤的身体忽然剧烈的颤抖了两下,恐惧的目光与赵立春颇有意味的眸子短暂的对视一秒又迅速离开了,赵立春朗声笑道:“还真是。”

“不,不是,您误会了。”高小凤的声音提高了一个八度,斩钉截铁的否认了赵立春的判断,目光再次和赵立春审视的目光相遇,亦不再躲闪了。

“不是最好。”赵立春轻咳了两声,轻轻的拍了拍高小凤的肩膀:“这特工啊,最忌讳动真情,一旦用了真情,离死也就不远了。”话说完没几秒,便又跟了一句:“特别是女特工。”

“是。”高小凤站的笔直,冷漠的丢下了一个字。

“好了,你先去忙吧。是与不是的不重要,重要的是,如果你做不到,那你和你姐姐的命......”话没说透,亦不用说透,点到为止。

高小凤黯然转身,踉踉跄跄的出了赵立春办公室的大门,她一步都不愿踏入这个魔窟,当然也一步都不愿靠近这个为她敲响丧钟的人,赵立春是个不折不扣的魔鬼,一旦被抓到了把柄,便会将你抽筋剔骨,榨干了你的血肉然后毫不犹豫的将你丢弃。高小凤怕他,怕他伤害姐姐,也怕他伤害高育良。所以她拿不定主意,甚至不敢拿主意,只能按照赵立春说的做。

那天傍晚的酒会来了很多人,大多是国民党驻沪的高官将领,唯一令高育良没想到的,是时任保密局副局长毛人凤到了上海,出席了所谓的庆功宴。

“我来上海部署行动,不曾想,正赶上育良老弟升迁的宴席,便做了回不速之客,老弟不会有什么意见吧?”毛人凤和高育良握了握手,朗声笑道。

“您能到场我高兴还来不及,怎么会有意见。”高育良客气的回应,彼时保密局时任局长虽为郑介民,可毛人凤早已暗地里手握大权,上位指日可待。他亲自来到上海,无疑,是要对赵立春面授机宜,怕是有什么大动作了。

心里这样想着,倒也没什么避讳,便问了出来,毛人凤摆了摆手,缓缓说道:“一些简单的调整罢了,毕竟是郑局长亲签的指令,上海又是战略要地,我便走了这一遭。”

高育良点了点头也不再追问,他当然清楚毛人凤不会和他坦诚相待,于是接过服务生递来的红酒,敬了毛人凤一杯。高小凤站在高育良身后,走到高育良身边低声道:“先生,您的伤还未愈,还是少喝的好。”

“无妨无妨,今天是个大喜的日子,便破个例,和这些兄弟一醉方休。”高育良撑着拐杖微微侧身,他当然知道喝酒不好,但是这酒会上不喝酒,又怎么说的过去。

“育良啊,这位是?”毛人凤有些好奇的打量着两人,追问道。

“这是我的机要秘书高小凤。”

“年纪轻轻身居要职,前途不可限量啊。”毛人凤称赞了两句,忽然笑着和身边的赵立春说道:“你还别说,这二位都是党国精英,真是郎才女貌啊。”

高小凤心一惊,手微微颤抖了两下,高育良倒是面不改色:“您说笑了,小高年纪轻轻,怎么能和我这年过半百的人相提并论。”

毛人凤笑了笑,岔开了话题,抬手指着舞台正中说道:“育良,这人来的差不多了,你这主角可得上去讲两句啊。”

“是啊,育良,你讲几句,我们今天的晚会可就正式开始了。”赵立春也催促了两声。

高育良拄着拐杖,含着笑走上了台阶,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各位同仁可以赏光莅临,育良感激不尽。1945年鄙人回国为党国效力,至今已两年有余,多亏各位鼎力相助才有我的今天,今天我们话不多说,一醉方休便是。”高脚杯在灯光的反射下闪闪发光,红色的液体折射出诱人的光泽,快门及时的按下,将高育良的身影定格在镜头之中。音乐缓缓响起,高育良还没走下台阶,
赵立春便给了高小凤一个眼神,后者硬着头皮走到高育良身边,近身搀着高育良的手臂,将他从台阶上搀扶了下来。高育良一怔,环顾之下正看到赵立春注视的眼神和骤亮的镜头,心里已经有了计较。

高小凤低着头一言不发的将高育良手里的酒杯斟满了酒,愧疚油然而生。一切都按照赵立春预想的情况进行着,一个接一个的敬酒,高育良当然不可能去拂这些高官的面子,一杯两杯也是无妨,可这一屋子的人挨个敬酒,任谁也撑不住了,何况他还有伤在身。

“高先生,别喝了,再喝就醉了。”高小凤劈手夺下高育良的酒杯,将杯子里的酒一饮而尽:“我送您回去。”

周围的起哄声,调侃声越来越大,高育良狠狠的摇了摇头,将酒杯重新夺了回来:“别管我,我没醉。”半醉半醒之间,高育良的意识好像漂浮在空中,什么都不记得了,包括前几天的苦痛和忧郁,他忽然想,干脆一醉方休一了百了,所以又一杯酒进肚。

不知又是几杯,高育良清楚的被腿上身上的剧痛刺的拉回了意识,已经消停了几天的伤口又在刚才的酒精刺激中有了反应,推杯换盏的速度慢了下来,但还是没停下一杯接一杯的敬酒。终于,赵立春也察觉到了,一只手搀着高育良的手臂,一只手拿过了酒杯:“好了,育良,别喝了,我让小高带你去休息吧。”

高小凤被赵立春叫了过来,一个眼神落在脸上,浑身的不自在,高小凤不动声色的点头,然后搀扶着高育良摇摇晃晃的上了楼,去了赵立春早就安排好的房间。

“我没醉。”高育良摆了摆手,被拖着上了楼还浑然不觉,一个清脆的声音响起在耳边:“红酒后劲儿大,而且活血,你刚刚受伤,最不该喝。”

这样的关怀,在高育良的心里,似乎不可能出自第二个人,于是本能的,抓住了高小凤的手,忽如其来的力量差点把两个人都拽的摔倒在地:“惠芬,我错了,你别离开我。”

“高先生,”那样的呼喊似乎是天外之音,听不真切,高小凤本能的躲了两步,想要把房门打开,高育良便一个踉跄倒在了地上。高小凤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人从地上扶了起来,高育良猛地一下被甩在床上的时候,身上腿上忽如其来的剧痛将他的意识拉回了大半,看到眼前站着高小凤时,一个激灵坐了起来,放开了自己紧攥着的高小凤的手。

高小凤也是一愣,闷声说道:“我去给您泡杯茶醒醒酒。”几乎是夺路而逃,带着茶水回来的时候,高育良坐在床边吹着冷风,烟也已经抽了两支。

“这是赵立春计划的一部分。”是肯定的判断,容不得高小凤否定,她也不想否定。

高育良苦笑了两声,将燃着的烟头捻灭在了手里,在指尖留下了一块圆形烫伤的痕迹,手指的剧痛让他的意识又回来了几分,高小凤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默默的递上茶水,将那节烟头接过来丢进了烟灰缸:“对不起,我......我没得选。”

“是我酒后失态。”高育良抿了一口茶水,忽然笑了:“好多年都没醉过了。”

“您......要不睡一觉休息休息吧。”高小凤手足无措,她本来就不知道自己应该做些什么,现在高育良醒了,她更觉得脸上发烫。

“你休息吧,我去旁边坐一会儿醒醒酒。”高育良撑着床沿站起来,咬着牙挪到了沙发上坐下,伤口大多已经愈合,但现在酸痛的让他有些头疼。

“诶,”高育良朝着高小凤挥了挥手:“如果你不完成这些事,赵立春肯定会为难你,所以,如实交差就行。”如实两个字说的很重,高小凤也明白了高育良的意思,现在,赵立春说不定正在对面的某一个房间里监视着这里的情况,于是关灯,伸手不见五指。

高育良背对着窗户,又点着了一颗烟,火星在黑暗中忽明忽暗,高育良深吸了一口气,将手里茶杯里的茶水一饮而尽,他很清楚,如果不是伤口的剧痛,他很有可能铸成大错,也许一辈子都无法挽回的大错。他再一次捏着烟头,将火星攥在手里,感受着掌心细碎的疼痛,算是对自己的一种惩罚,也是提醒自己,这样的错,他不可能再犯。那种疼痛让他一下子想起了梁群峰的刑讯逼供,想起了陈海的杀身成仁,想起了吴惠芬的念念不忘。
一念之差,他可能一辈子都还不清自己欠下的债了,于是更要用余生,拼尽全力护身边亲人一切平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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