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死而生】【27】（民国全员向，高育良中心）
===双书记的一章===
Chapter27 久别重逢 拨云见日
阴冷潮湿的监狱没比那刑讯室强了多少，连轴审讯搞疲劳战术，使得高育良的脑子里早就没有了时间的概念，每一分每一秒都在半昏半醒中煎熬挣扎。自他从深度昏迷中清醒过来，全身上下的每一个细胞都在叫嚣着痛不欲生。
“高育良！高育良！活着就答应一声！”耳边有人在喊他，可他没有应声的力气，挣扎了许久才咳嗽了两声算是回答。
费力的睁开了眼睛，还以为自己平空生出了幻觉，李达康穿着国民党军装笔挺的站在了自己的面前。
“你怎么找来的？”酝酿了半天，高育良才问了一个问题，声音嘶哑。
“陈海跟我讲了情况，我撒出人去找，一点头绪都没有，想来想去能做的这么迅速，也只有行动处了，本来想碰碰运气，没想到叫我碰上了你的秘书。”李达康搀着高育良一点点蹭着墙边直起了身子，拿着手绢将他脸上沾染的血迹一点点的擦拭干净。
“高小凤？”高育良蹙着眉头，声音又涩又哑，“你就不怕这是个圈套？”
李达康笑了两声，淡淡摇头，“她告诉我，她是梁群峰和赵立春同时派过来监视你的。你觉得，如果她背叛了你，你是共党的证据早已经坐实了，哪里用梁群峰费这么大的功夫？”
高育良语塞，只感觉眼眶发热，高小凤没说过她在梁群峰手下谋事，可现在都不重要了，不管是梁群峰还是赵立春，她都已经做出了选择。
李达康看着全身是血口子的高育良，心痛万分，一只手去托高育良的腰，一手托着高育良的脖颈，想要让他靠在墙上，不料高育良一声惨叫，吓得李达康僵住了手上的动作，诧异的看着高育良。
“别特么动我，腿断了。”高育良疼的龇牙咧嘴，嗔怪道，“你有没有脑子，万一你被发现了，怎么？你是想要全军覆没？”
“得了得了，我不跟你吵架。”李达康皱着眉头摆了摆手，“梁群峰什么意思？抓了把柄想要搞垮你自己上位是吧？”
高育良缓缓点头，“赵立春不在就想坐实我的罪名，痴心妄想。”
“达康，你让高小凤去找祁同伟，说明我被梁群峰绑架滥用私刑的事实，建议他们，面见赵立春汇报情况。”
“这一来一回，可就又得快一个礼拜，你这把老骨头，受得住吗？”李达康的手指轻轻的划过高育良肩上已经有些溃烂的伤口。
“带止疼片了吗？”高育良望着李达康，低声问道。
李达康迅速的从上衣口袋里拿了个药瓶出来，拧开瓶盖倒了两粒，却见高育良摇头，又多倒了两粒，“不能再多了，吃多了是要命的。”紧跟着就塞到了高育良的嘴里。
和着鲜血嚼着咽了下去，高育良才笑道:“我千算万算也没算到，你我有朝一日会这样相见。”
“育良，你受苦了，等你出去了，一定摆酒设宴，为你压惊。”李达康的眼中噙着热泪，抱拳承诺道:“到时候我们一醉方休！”
“你自己说说，都欠我多少顿酒了？从年轻的时候就开空头支票。”高育良忽然倒吸了一口冷气，身上撕裂的伤口疼的他眼前忽然一黑。
“怎么了？哪不舒服？”李达康忧心忡忡的撑着高育良的身体问道。
“哪儿都不舒服！再给我来两粒止疼片吧。”高育良摇了摇头，恳求的望着李达康。
“不行，这是强效止疼药，平常我都不敢多吃，你这样的情况……”
“你总不能眼睁睁看着我疼死吧。”高育良的眼神里满是乞求，看的李达康一阵心寒。高育良是个骄傲的人，从不求人，他到底有多痛苦，李达康都不敢细想。
“两粒。”李达康终于做了妥协，从药瓶里又倒了两粒药，塞进了高育良的嘴里。
地下已经聚集一滩鲜血，李达康望着鲜血出神，“高育良，要是忍不住，就先认下来吧。认下来咱们再翻供也行啊。你和我们不一样，你是个读书人，受不起这种罪。”
“你小看我。”高育良眨了眨眼睛，带着手铐的手一晃，发出一声金属撞击声，“我好歹也是端过枪的，没你想的那么娇气。”
“高育良！”李达康看着高育良牵强的笑已经红了眼睛，“你别太犟了。”
“要是你，你会认吗？”
“不会。”
“那我也不会。”高育良声音低的几乎听不真切，可是足够斩钉截铁，“李达康，别忘了，我们是同窗，一个老师教出来的，我不比你差。”
李达康哈哈大笑，越笑心越痛，“你……注意休息。”说完又觉得自己好像说了一句废话，索性坐了下来，用自己的肩膀支撑着他全身的重量，“李达康。”高育良费力的挪动了一下身体，“万一我出不去了，帮我照顾惠芬。”
“呸！谁给你照顾家人，别跟交代后事一样。”李达康狠狠啐了一口唾沫吐在地上，“要照顾就自己照顾，这种事，求不得别人。”
高育良语塞，沉默了一阵，忽然说了一句，“有烟吗？”
“别抽了，你这样能抽烟吗？”李达康嗔怒道，“多大人了，没轻没重的。”
“你有轻有重，受伤的时候我也没少见你抽烟，快点，就一口。”高育良眯着眼睛，头沉的抬不起来，“达康，答应我，如果我死了，就让惠芬带着孩子们离开上海，法国英国，哪里都好，只是别呆在这里。”
李达康衔着根烟，点着了以后递到了高育良的嘴里，高育良猛吸了一口烟，脸上浮现出了点笑，“我死了就没人保护他们了，这儿就不能呆了。”
“你能不能不每天死啊死啊的挂在嘴边？”李达康拧着眉毛，将高育良的双腿都检查了一遍，“还行，就是普通的封闭性骨折，出去养两天就没事了。我跟你讲，你再这么说，没死都能叫你给说死了。”
高育良叼着烟吐了个烟圈出来，眯着眼睛惬意的靠在李达康的怀里，头微䀚着，接着昏暗的灯光，正好能看真切李达康佯怒的模样，不由得嘲道:“你受伤都没见你这么愁眉苦脸过？怎么这会儿跟奔丧似得？”
“不识好歹。”李达康漫不经心的乜斜了高育良一眼，眼神里尽是不屑，“死了活该，你前脚死，我后脚就给吴老师张罗改嫁。”
高育良被这一句话气的眼前一黑，咬着牙说了一句，“你敢！”
“你看我敢不敢！你最好忍着点，千万别死，死了就什么都没有了。”李达康看到高育良被气的差点背过气去，一副幸灾乐祸的模样。
“快滚！”高育良一挑眉毛，明里是赶李达康走，暗里却是担忧李达康呆的久了被人发现。
“保重。”李达康站起身，向着高育良敬了个礼，高育良眼里噙着热泪，向着李达康郑重其事的点头，“保重。”
肩背笔挺的背影动作连贯的出了牢房，落锁，眼神分明还流连在高育良的身上，“坚持住，等我们救你。”
高育良拼尽全力忍住了泪水，望着李达康消失在走廊的尽头。
如此一见，绝地反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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