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李接龙（心机组）2:霜重鼓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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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处理完盘踞在汉东的赵家势力网之后，许久都没有过这样迷雾重重的感觉了。
沙瑞金坐在车里，手指轻轻的按在扶手上，整个身子倚靠在皮质座椅上，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正所谓“以我观物，故物物着我之色彩”，今天的京州市在沙瑞金看来，有如乌云蔽日一般灰暗，让人提不起兴致。
“沙书记，国安部门的电话。”白秘书将电话递到了沙瑞金的手里，看着心事重重的沙瑞金，不免有些担心。
两位领导闹别扭，苦的是两家的秘书，现在每次和金秘书见面，小白都得遮遮掩掩的。可是几次交流下来，就连这二位都不知道真正的导火索究竟是什么。
“嗯，我知道。”沙瑞金重重的点了头，“您放心，我一定能处理好。对，这次就不麻烦国安的同志了。是，这第一次就算是我们省内的一次自查。
“您先带着人去查一查赵立春留下的文件，到时候我们再汇总。再见。”
“怎么？国安不派人参与询问了？”见沙瑞金撂了电话，白秘书便跟着问了一句。
沙瑞金没应声，心道这一次询问算是个尝试，万一是什么无中生有的事情，赶紧改变调查方向就是，总不能叫旁人妄自揣测。国家利益高于一切，纵使有这样的大前提，也不能改变沙瑞金是个护短的人。他可不希望最后什么事都没有发生，结果自己和李达康闹的不可开交。
白秘书识趣，闭嘴不再多问，心里却犯着嘀咕。说起今天的日程安排，着实透着诡异:沙瑞金千叮咛万嘱咐一定要在李省长调研时安排出行，而且要提高保密等级，尤其不能让金秘书知道。
总不至于，两家领导是因为高育良闹的别扭啊，没听说李省长还是李书记时，和高育良有什么不明不白的关系啊。情况刚假设了一条，就看到专车已经驶进了汉东省第一监狱。
因为是提早安排的行程，所以沙瑞金走进询问室的时候，高育良已经在了。看着面带笑意，发丝花白的高育良，沙瑞金居然有些恍惚。
“沙书记。”依旧是那样的温文尔雅，“你好。”
沙瑞金一抬手，遣退了屋里所有的人，安安稳稳的坐到了高育良的对面，“育良书记，好久不见。”
“早就不是书记了。”高育良轻笑了两声，戴着手铐的双手安分的摆在面前桌子上，“我听说您今天是有事要问我。您问吧，我一定知无不言。”
高育良如此坦诚，沙瑞金确实没想到。心中一边慨叹物是人非，一边开始由衷盼望就此查清真相。
“好，那我也不兜圈子。”沙瑞金直了直身体，微微向前擎道:“育良同志知道X里兰大学吗？”
高育良顿时恍然大悟，立时猜出大抵是赵立春埋的那颗雷炸了，不然沙瑞金不至于如此沉不住气，“当然听说过，专门为美帝对华情报部门培养人才的地方，说不上有多知名，行内心照不宣罢了。”
沙瑞金颔首，指尖不安的点在桌面，“我想知道赵家和这所大学有什么关系？”
意料之中的问题，戴着手铐的手抬起来推了推眼镜，沉声道:“沙书记，我也只是有所耳闻，具体情况您倒不如去问问达康书记。”话音刚落，又闻一声漫不经心的笑，“应该是达康省长了。”
沙瑞金神色微变，强耐着心脏狂跳不止，故作不解，“这，和李省长有什么关系吗？”
“看来，沙书记还不知道？”高育良清楚，赵立春垮台，自己早就没必要替他打掩护了，不过依旧是抱着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心理，认真的说道:“赵立春十分倚重这位得意秘书，早早就带他加入了一个什么青年协会，而这个协会经常向X里兰大学输送干部进行综合培训。说起来，我们的老书记还算是这个协会的重要负责人之一啊。”
“育良同志跟随赵立春这么多年，怎么？没加入个什么协会？”沙瑞金一怔，赵立春还真是胆大包天，居然就这么明目张胆的出卖国家利益。
“哎，沙书记，您说到哪儿去了？当年的青年才俊是李达康，可不是我高育良。”高育良的嘴角一挑，让沙瑞金的心登时凉了半截。
聪慧如高育良，看到沙瑞金脸上一瞬间凝固的表情，他轻而易举的猜到沙瑞金一定是拿到了和李达康有关的材料。所谓关心则乱，大抵如此。
“沙书记？”高育良低声唤了一句，“怎么了？”
“没事。”沙瑞金温和的笑了，那种笑容和省委会上沉声发言的淡淡笑容不同，多了僵硬，少了真情。
“那达康同志参加过这个什么培训吗？”沙瑞金不动声色的调整了自己的状态，继续深入的问道。
高育良起初摇头，而后又点头，想了半晌歉然一笑，“这我可就不好说了，毕竟李书记也就去过一次美国，还是与我同行。说他去过，任务繁重，时间紧张，说他没去过……”
看到沙瑞金期待的眼神，高育良故意买了个关子，叹了口气，“说他没去过，我们在美国的时间的确不短，自由支配的时间也很多。您应该知道，李省长是个很有想法的人，他若是想做什么事，想瞒什么事，都是轻而易举的。”
这就是沙瑞金最害怕的事了。正是因为他知道李达康是个主意很正的人，所以才会担心他有什么不同的主张，正是因为他知道李达康是个上进的人，所以才担心年轻气盛的李达康会不会因为一次难得的进步机会就此上了贼船。
“那育良同志的意思是，你也不知道喽？”带着点玩味，带着点疑惑，沙瑞金觉得自己长久以来的肯定的信任渐渐地不见了。
“看来我是给不了沙书记一个明确的答案了。”高育良摇了摇头，“您倒不如去翻翻老书记留下来的一些重要文件，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老书记同我讲过，所有参与培训的人，在他那里，都留下过明确的记录。哦对了，赵瑞龙不也在X里兰大学进修过吗？”
望着高育良深邃的目光，沙瑞金举棋不定，头一次体会到了什么叫进退两难。如果高育良笃定的说李达康参加过培训，那沙瑞金定然不信，可真是这种摇摆的态度，越是不确定，心里疑惑的种子埋的越是深。
“您还不知道吧？这赵瑞龙进修的结业论文还是李达康给写的呢。”
沙瑞金惊讶的抬起头，这下自己的表情是完完全全的毫无掩饰。
李达康如果不是舍不得，手里的手机就是有十个八个也叫他摔在地上了，不摔到粉碎誓不罢休的那种。
他起初急于解决地方债务问题，无非是因为汉东省发展迅速，后来急于去地方调研，自然是要用行动向沙瑞金证明这其中究竟有什么隐疾弊病。于他而言是时候解决一下沉疴痼疾的时候了，他想到账目会有许多瑕疵，可万万没想到，表面一览无余公开公正的账面实则是个个不堪。
“你告诉我，这拖欠工资是怎么回事？！”李达康顺手抄起桌案上的账本狠狠地摔了下去，指着面前唯唯诺诺的财政局负责人一顿骂，“政府养你们是派你们给国家给人民办实事的，尸位素餐，碌碌无为，你们摸着自己的良心问一问，你们对不对得起纳税人交的钱！国有企业事业单位职工的工资都能拖欠，你们自己说，你们还有什么事做不出来！”
对面的一排小年轻吓得不敢说话，低着头看着脚尖，几乎是一副要窒息过去的模样。
想来也是，偌大的汉东省，哪有面面俱到的时候？一个小城市既不是经济中心，也不是政治中心，哪有那么多的领导时常光顾，更何况面前的还是这位任谁提及名字都要抖三抖的新任省长李达康。
“李省长，您消消气。”这时的金秘书显得十分老成，急忙递上了水杯，顺势抽走了李达康手里攥着的手机，心里也松了口气。
李达康乜斜了小金一眼，将杯口汇聚的茶叶吹散，轻轻的抿了一口，重重的将杯子放到了桌子上。
“你不用紧张，我就问你一个问题。”李达康的手指在对面的小干部面前晃了晃，“你们正常的政府财政拨款哪儿去了？”
“我……”那人到底是年轻，支吾了两声叹了口气，“李省长，这我真的说不清，您还是问我们局长吧。”
“我还没说你们局长呢！工作时间不在单位呆着，人没影了！失职！”李达康气急，右手手指半曲着敲在桌上，发出清晰的声音。心道沙瑞金还想着什么稳定局面，现在的局面，再稳定下去，不闻不问，只怕终将酿成恶果。
接下来是什么？群众咳咳咳上咳咳咳访，抗议政府？此类事件闹到中央去的也不少见。李达康不敢再想下去了。
听到身后传来一声门响，李达康扭身，正见到走进来的人面带笑容，官方，虚伪，“李省长您好，在下沈毅，财政局局长。”
老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可在李达康这儿却不然。看到这人笑的实在灿烂，李达康也笑了，不过却是冷笑。
“沈局长，你好。”李达康眯着眼睛，并不理会沈毅探过来的右手，“你好看看你这财务的项目表！早就听说吕州地方债务问题严重，可我万万没想到啊！你们已经严重到了拖欠工资的份上！”
那本账簿被摔来摔去，最终还是摔到了沈毅的怀里。
沈毅并不急着翻看，反倒好整以暇的将账簿记录放在了桌上，向前欺近了一步，“李省长，您别着急，这个问题我们一定好好检讨，认真处理。不如这样，听说您要来，我们书记已经摆了一桌给您接风洗尘，您看已经到了饭点儿，要不……”
这边话音未落，李达康脸色已经变了，“老百姓还在挨饿，你们却想着怎么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沈局长，既然你提到了你们书记，那就给他打个电话，让他现在赶紧过来见我！”
沈毅显然没有料到李达康的态度如此强硬，硬着头皮凑到李达康的耳边说了一句，“刘书记让我给您带句话，都是一条船上的人，何必相互为难？”
李达康一怔，嫌恶之情更甚，又气这群人蝇营狗苟，又气沙瑞金不懂其中利害。
可还没想到多远，却为接下来的变故心神一凛，“李省长，您看，大家都在X里兰大学培训过，就算老书记倒台了，大家同校不同期，没必要撕破脸皮，翻脸不认人吧？”
===我……尽力了……靠 @痴媸 太太给兜底了===
===@沙李主题接龙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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