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人已远情未休】【chapter9】
【09-2】
李熏然开着车疾驰在高速上，两个人均是一般心思，一个急着案子，一个急着病人，说白了都是一看见工作便是一门心思往上扑的毛病。
车刚刚拐过最后一个路口，正对着医院大门开，凌远便说道:“我看见简瑶了。”
李熏然点头应道:“那薄教授也应该在了。”
简瑶认得两人的车，故而快走两步迎了上去，微笑着向先一步下车的凌远点头致意，“凌院长。”
“瑶瑶，说说怎么回事？”李熏然一见简瑶忙不迭的开口问道，“怎么还牵扯了谋杀？”
“这件事说来话长，外面这么冷，我们进去说吧。”简瑶想到薄靳言初入公司时一番似是而非的争执，不由得羞赧一笑，将两个人让进大楼。
“凌院长。”迎面走来的是金院长，这还是凌远休假以来第一次见金院长。
凌远问道:“刚送进来的病人情况怎么样？”
“病人那边李睿安排去检查了，结果还没出来，生命危险是没了。”金院长一边说一边递过来一个夹子，继续说道:“这是警方的证明手续，具体内容你看完签字。”
凌远粗略扫了一眼，大抵是审讯一类的事情，从西装口袋里取出钢笔署了自己的名字，复又递还给金院长，嘱咐道:“告诉小睿，全力配合警方查案。”
“你就没什么想要和我说的？”两人不知不觉已经脱离了人群，金院长瞥了凌远一眼，不客气的问道。
凌远愣了一下，不解道:“没什么啊，我最近可一直乖乖的听您的话在家里休假呢。”
“呵，小睿可是跟我说了，1000cc，我们凌院长可真是伟大。”金院长不满的摇头，讽刺道。
“金老师，这病人撞到了我手里我这也是迫不得已，这可真不是我的错，我真是去度假的。”凌远摊开双手，言词凿凿，“我可是有证人，我和李熏然一起去度假，结果这事就是这么巧了。”
金院长无奈的叹了口气，说道:“那之后你怎么打算？”
“您看我这胃也不疼了，手也好了，要不让我提前上岗吧？”凌远一副恳求的样子，看着金院长。
“你啊，就是不听劝，这样吧，最近这几天你可以恢复工作，但是每天必须按时下班，不能加班，当然可以有手术，不能超过两台。”金院长这话说的毫无商量余地，让凌远上班已经是最大的福祉，凌远自然是一一应下。
“金老师，我献血也别告诉我爸啊！”远远的听到有人喊凌远，他一边回身一边双手合十，“拜托了，金老师。”
金院长站在原地，自言自语道:“这孩子……”
“怎么了？”凌远向走廊另一侧的李睿问道。
“结果出来了，病人现在还在昏迷，建议留院观察。”李睿将检查结果递给凌远说道。
“控制他的毒瘾，看这数据吸毒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注意监控吧。”凌远一边翻看检查结果一边说道。
“明白，放心吧。”李睿信誓旦旦的承诺道。
“行了，这儿没你事儿了，忙去吧，我去跟警方交代一下注意事项。”凌远说完向坐在公共座椅的李熏然走去。
“结果怎么样？我们什么时候可以介入调查？”李熏然看到凌远走近，站起身赶紧问道。
“不出意外明后天吧，现在他的情况还不稳定，我建议留院观察，你们可以派人来医院录口供。”凌远建议道。
“好，我一会儿和他们说一声，麻烦你了。”李熏然淡淡一笑，客套道。
“说什么呢？这么客套。对了，谋杀案到底怎么回事？”凌远好奇的追问。
“简单的来说就是，薄教授姐姐的公司销售三部销售助理在前一阵子自杀了，听薄教授的意思是有些疑点，应该是他杀，因为部门的每一个人都在场，所以每一个人都有嫌疑。”李熏然耸了耸肩膀，说道。
“案子的事我也插不上手，帮你把病人看好就是了。”凌远正说着，李熏然的电话响起来。李熏然做了个稍等的手势，接了电话。
“诶，行，行，我马上回去。”李熏然匆匆撂了电话，对凌远解释道:“我爸叫我现在马上回去，好像挺急的。”
凌远抄着手笑着点头，说道:“快去吧，路上慢点。”
李熏然风风火火的走出医院的大门，凌远望着他的背影出神，蓦地想起李熏然的外套还放在自己的办公室，不由得责难起自己的粗心，却转念想到这或许是个去单位找他的由头，心下安了不少。
李熏然赶到李焕海办公室的时候，李焕海正站在窗口远眺，看到李熏然上来，这才转过身，顺手将桌上的文件递给李熏然，说道:“看看吧。”
李熏然打开文件夹，看了几行便变了脸色，“去潼市挂职锻炼？为什么？这么急？”
“是啊，一来是那边缺人手，二来是要给你提干，外省锻炼是必不可少的一个阶段。至于为什么这么急，我也不太清楚，服从命令吧。”李焕海摇了摇头，接着说道:“小子，出去了以后好好干，别给我丢人啊！”
李熏然沉默着没有应答，心里老大的不乐意，突然说道，“可是我现在手头有个案子！”。
“案子先放下吧，交给队里其他人去办。我知道你不想去，时间不定，说不定年前就回来了。”李焕海安慰的拍拍李熏然的肩膀，开解道。
“过年可能就不能和您一起过了。”李熏有些沮丧，开口说道，“那好吧，我去准备准备，明天晚上就出发。”
李焕海缓缓点头，说道:“去吧，把手里的工作安顿好。”
“知道。”李熏然心情沉重的退出了局长办公室，让他突然离开这座城市，他还真是满满的不舍。离开熟悉的同事，熟悉的朋友，熟悉的工作环境，李熏然想到离开的种种，不由得长叹了口气。
李熏然坐在办公桌前，手里不停的转动着手机，他在思考到底应该什么时候告诉凌远和简瑶。李熏然输入凌远的号码又删去，然后再次输入，最后还是不知道该不该现在打这个电话。
凌远这边积攒了几天的公务堆在办公桌上，凌远换上了白大褂，将手机扔在抽屉里，沉下心来开始处理手头的文件。签字，写方案，准备例会……一系列的琐碎事处理完了，已经不知道过了多少个钟头。眼看着外面由白昼进入夜晚，面前的钟表时针转了一圈又一圈。等到凌远正式的合上笔盖直起身来，已经是晚上九点多了。凌远甩了甩酸痛的右手，从抽屉里取出手机，12个未接电话，最晚的一个还是二十多分钟前，全部来自李熏然。
凌远正准备给李熏然打回去，自己办公室的大门便被暴力的推开了，凌远笑着晃了晃手机说道:“正准备给你打回去，你就来拆迁了，什么事这么急？”
李熏然这一路上是做好了兴师问罪的准备，结果话到嘴边反而是一句也说不出来。索性，李熏然不客气的拉开凌远对面的椅子坐下，深吸了口气说道:“没什么事。”
“那就说到底有什么事？”凌远隐隐感觉气氛有些异常，李熏然的情绪有些异常，问道。
“我要调动了。”李熏然摊手说道。
凌远猛的直起身来问道:“调动？调到那儿去？”
“潼市。”李熏然尽量让自己看上去十分的平静。
“什么时候走？”凌远很快的平复了情绪，继续问道。
“明天。”李熏然这个答案一出，凌远也无法冷静了，“明天？开玩笑吧？这么着急！”
“没开玩笑，我爸刚才叫我回去就是说这事，刚刚下来的文件，挂职锻炼，时间不定。”李熏然无奈的说道。
凌远没搭话，就默默的靠在椅背上看着门口出神，凌远不知道自己没什么会这么失落，若是因为朋友远行，可当年李睿去非洲援助的时候自己也没低落成这个样子啊。
李熏然很敏锐的意识到凌远情绪的低落完全是因为自己即将离开，心里居然有点小小的雀跃，自己也说不清楚这是为什么，大概是看出了凌远的在乎吧。
“没事，说不定没几天就回来了。”凌远现在的表情真的是标准的强颜欢笑。
“你这话和我爸的一模一样。”李熏然笑道。
接下来，便是长久的沉默。
“明天？”“明天……”两个人同时开口，然后相视而笑。
“明天别来了，你挺忙的。”李熏然抢先一步说道。
凌远愣了几秒钟，说了句“好”便再也没有了下文。
“没什么事我就走了，你别累着了。”李熏然站起来打破沉默，径直走了出去。
凌远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到底是忍住了没开口，眼睁睁看着李熏然站起来开门。
“李熏然！”凌远对着李熏然的背影喊道。
李熏然的身影顿了顿，转过来问道:“怎么了？”
凌远站起身勉强笑了笑，指着衣架上的外套说道:“衣服拿走吧！”
李熏然依言取下自己的衣服，认真道:“我走了。”
“路上慢点。”凌远柔声道。
李熏然打开门走出去，然后将门轻轻掩上，凌远自始至终没再说话，只是紧盯着那扇门，盯着李熏然消失的地方，心泛波澜，久久不能平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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