萌萌哒老干部(刘某人)

随缘写随时坑

【故人已远情未休】【chapter10 愿君安好他日见】

【10-1】
  那一夜凌远没回家,甚至也没睡觉。他拼了命的工作写文件,只是想让自己忘却和李熏然的那段谈话,就这样熬了一夜。东方既白,凌远终于放下了手里的钢笔,走出了自己的办公室,缓步上了天台。
  天台寒风刺骨,凌远却没穿外套,只披了件单薄的白大褂站在栏杆前,看着街上三三两两的行人。冷风割得脸颊生疼,但依旧没有回去的意思。
  脑子里走马灯似得回忆起了自打遇见李熏然后的一段日子,这该是自己所经历过得最为充实美好的时光了,凌远在心里做出了这样的肯定。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么难受,只因为李熏然要离开一段时间?亦或是那句别来送了的嘱咐?凌远想不清楚,这大抵是他极少有过的不解的问题之一了。
  “喂,凌远,你在哪儿呢?我看你办公室门开着?”是韦天舒打来的电话。
  “有事?”凌远淡淡的问道。
  “程明父亲的病情恶化了,大概就是这两天了,你这两天一直休息,金院长也没让我和你说。”韦天舒说道。
  “你等我一会儿,我马上过来。”凌远撂下了电话,转身走下了天台,向自己的办公室赶去。
  果然,凌远一到楼梯口,便看到韦天舒没头苍蝇似得在自己的办公室门口晃荡。三步并作两步赶过去开了门,开口说道:“今天怎么来这么早?”
  “我昨天值夜班啊!”韦天舒跟在凌远的身后,说道。
  “你这是干什么去了?你这全身上下都透着一种高冷的气息。”韦天舒把自己狠狠的摔在了沙发上,拍着真皮沙发还不忘调侃一句“当院长就是好啊!”
  “去楼上透透气。”凌远转身倒了两杯热水,一杯摆到了韦天舒的面前,一杯握在了自己的手里。
  “你就穿这么点儿上去吹冷风了?真觉得自己身体好是吧?”韦天舒嗔怪道:“我看除了凌教授也就李熏然能管管你了!对了,你家小警察呢?我听小睿说昨天你俩还一起去休假了?”韦天舒换上了一副八卦的表情,问道。
  “什么就是我家的?你小子一天没个正形。赶紧说正事吧。”凌远有意避开了李熏然的话题,催问道。
  “哦,是这样,程明的父亲情况一天不如一天了,你得空去看看。”韦天舒喝了口水,说道。
  “知道,我看桌子上的病历了,还有你的报告给你改完了,自己拿走吧。”凌远靠着沙发背指了指办公桌。
  “都改完了?这么快?”韦天舒放下水杯站起来,走到桌边,在高高的一摞文件中抽出了自己送过来的夹子。
  “这些你都写完了?”韦天舒顺手拿了一本翻了翻,道:“凌远你TM一夜没睡啊?”
  凌远连头都没抬,发了个鼻音算是肯定。
  “你真是疯了!”韦天舒回过头,“早上还不眯一会儿,居然跑上楼吹冷风,我真是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
  “那就不用知道了,走吧,去看看程明的父亲。”凌远站起来,完全无视了韦天舒的抗议。
  韦天舒知道自己的话对凌远一贯没什么约束性,也就不再废话,跟在凌远的身后阔步向病房走去。
  “凌院长。”“凌院长早!”“韦大夫早!”一路上问好声此起彼伏,凌远和韦天舒一前一后走着,各自都是微微颔首示意。凌远走到重症监护室的门口,透过明亮的玻璃看向病房里面,老人安详的躺在病床上,冰冷的呼吸机和尚还波动的心电图证明着他仍一息尚存,程明坐在病床边上,紧紧的握着父亲夹了感应器的手。
  凌远站在外面注视着里面,直到程明注意到凌远,这才站起身走出来,将门轻轻的掩上。
  “凌院长,韦大夫。”程明点点头,打了个招呼。
  “你父亲的具体情况我都知道了,趁着这几天好好陪陪他吧。”凌远沉默了良久,忽然说道。
  程明紧咬着下唇,抬起头直视着凌远的眼睛,不甘心的问道:“凌院长,真的没有办法了吗?”
  凌远没应声,韦天舒向前一步说道:“我们已经尽了最大的努力,我们知道你也尽力了。”说完还拍了拍程明的肩膀。
  “凌院长,我听说您前几天病了……”程明试探的问道。
  “谢谢,没事了。”凌远摇摇头,头别向病房的玻璃,看着病床上的老人,缓声说道:“对不起。”
  程明忙不迭的打断凌远的下文,抢道:“凌院长,我那天是急昏了头,是我的不对,我口不择言了。”
  凌远无所谓的耸了耸肩膀,惨淡一笑说道:“我倒觉得你说的没错呢。”
  程明愣住了,怔怔的看着凌远的侧影,不明白他话中的意味,凌远也没给他思考的机会,“珍惜这段时间吧,最近我会常来看看老人家。”
  “好。”程明低落的应声,看着凌远果断的转身远去。韦天舒跟在凌远的身后,快走了两步走到凌远身旁,“你真的不回去睡一会儿?你的身体真能吃得消吗?”
  凌远转过头回答道:“我的身体我自己清楚,放心吧,赶紧准备干活了!我可准备出诊了。”凌远一边说一边从白大褂的衣兜里取出听诊器挂在脖子上。
  “你别累着了,自己注意点啊。”韦天舒简单的叮嘱了两句,说完自己也消失在了早高峰的人潮中。
  一个上午,病人一个接着一个,甚至还有个肝移植的重症病患,凌远将最后一个病人送走,门诊室的大门再次被推开,凌远看也没看便说道:“带什么吃的了?”
  “你怎么知道是我?”韦天舒诧异的将几个饭盒排在桌子上,说道:“这都一点多了,还不吃饭,早饭也没吃吧?”
  “嗯,真香,这是咱妈做的吧!”凌远享受的抽了抽鼻子说道:“我可早就想这道竹笋烧鸡了。”
  “呵,鼻子还挺好使的,我早上给我妈打电话说凌远想吃她做的菜了,这不,我中午刚一回家,连水都不让我喝就让我给你把饭菜送过来,真不知道谁是亲生的?”韦天舒煞有其事的啧啧感慨道。
  “就知道你没吃,我吃不了这么多,一起吃吧。”凌远指了指墙角的椅子说道。
  “就等你这句话呢,我可是不跟你客气了。”韦天舒毫不客气的抄起筷子大吃起来。
  相比之下,凌远的动作便斯文的多,这个菜吃两口,那个菜吃两口,没吃了一会儿便撂下筷子说自己吃饱了。
  “你这才吃了多少啊?再吃点吧?”韦天舒耐心的哄道。
  凌远执拗的摇头,韦天舒一边吃一边说:“我是真不惜得管你,快让李熏然来管你吧!天啊!”
  凌远心里蓦地一紧,说道:“你和他怎么这么熟了?”
  “呵,我和他可不熟。”韦天舒说完这话,自顾自的吃了起来,“今天晚上九点半的飞机,你不去送送?”韦天舒看似漫不经心的问道。
  凌远一怔,问道:“你怎么知道?”
  “朋友圈发的。”韦天舒头都没抬的说道。
  凌远淡淡的说了句“再说吧。”然后便靠在了椅背上,两个人谁都没有再提及李熏然。凌远一贯食欲不佳,看着韦天舒将几个饭盒里的饭菜一扫而空,终于笑道:“我看我快要给你订做白大褂了。”
  “凌远你要是再提白大褂这事别怪我翻脸啊!”韦天舒佯怒道:“总拿我的体重说事!”
  “诶,真不是我说,你自己说说,自从我从德国回来,你这重量级可都不是按斤计算了。”调侃韦天舒,凌远倒是来了精神。
  韦天舒刚铆足了劲儿准备反击,凌远做了个噤声的手势接了电话。
  “喂,金老师,怎么了?”凌远在电话这头问道。
  “凌院长,中心医院的梅教授来了,有两个病人,有点麻烦,你现在方便过来看一下吗?”金院长问道。
  “好,我马上过去。”凌远匆匆撂了电话,对韦天舒说道,“你歇着吧,我得去干活了。”
  “诶,你注意点自己的身体,别不当回事。”韦天舒对着凌远的背影大声的喊道。
  凌远没回应,韦天舒一个人暗自摇头叹气。
  凌远急匆匆的赶到会客室,对着站在门口的老金点了点头,“金老师,怎么回事?”
  “梅教授在里面呢,有个肝硬化的病人急需肝移植手术,你先进去吧!”金院长拍拍凌远的肩膀,“你省点心,别跟拼命三郎似的。”
  凌远嬉皮笑脸的回应,“金老师,您就放心吧!”
  “你!我才不放心呢,行了,进去吧,人家等着呢。”金院长往边上让了让,笑道。
  “凌院长。”看到大门打开,坐在沙发上的老者站起身。
  “梅教授,您坐。”凌远恭恭敬敬的做了个请的手势,自己坐在了对面。
  “凌院长,我也就不多说废话了,这是病人的资料。”说着,梅教授将两摞装订好的复印资料递给凌远。
  凌远一边翻阅,一边听梅教授说道:“这是一对儿母子,妈妈的病已经太严重了,现在主要是这个孩子的病,我是一步步看着他走到肝硬化的,才八岁啊!我们中心医院讨论过了,移植是唯一的希望。我们想来想去,全市也只有您凌院长能做这个手术。”
  “资料我看了,这个手术可以做。”凌远将病历翻了个遍,给了个结论,“但是您也知道,现在肝源很紧张,我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轮上他。”
  “这我理解。”梅教授和善的点点头,“我已经是一大把年纪了,按理说看惯了生死,可是这对母子真的太可怜了,我希望母亲能带着希望离开。”
  “孩子的父亲呢?”凌远不经意的问道。
  “孩子的父亲在孩子一出生就杳无音信了,大概是怕了吧。一家两个人得这种病,的确是个难题。”梅教授在一边感慨,全然没有注意到凌远的手猛的颤抖了一下。
  凌远几乎是强颜欢笑着挨到把梅教授送走,然后自己跌坐在沙发上。又是一个父亲抛弃了一个家庭,又是一个孩子独自承受病痛,又是一个母亲支撑一个世界。凌远的心狠狠的绞痛了一阵,他总是在这个时候想起许乐山,想起自己的生母来。为什么这个世界上有那么多薄情寡义的人呢?为什么偏偏有人为了自己可以抛弃一个家庭呢?那是自己的亲生骨肉啊,压断骨头连着筋的血缘啊!
  凌远从来也不曾想通过,他坐在沙发上冷静了一阵,重新站起身来。五点还有一台手术,凌远不曾忘记自己的使命,亦不曾忘记,李熏然是九点半的飞机。
 
 

评论(3)

热度(5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