萌萌哒老干部(刘某人)

随缘写随时坑

情深何以许棠心 【沙李】【BE】(一发完)

刀子预警,不适勿入。
国民党军官沙瑞金*戏班子班主李达康
再次预警,此文BE,慎重。

【0】序幕

老式留声机里咿咿呀呀的传出霸王别姬的京剧唱段,藤椅上满头白发的老者一手端着杯氤氲着热气的盖碗茶,一手攥着张黑白老照片。身后三米开外,警卫员白秉宸笔直的站着,微阖着双眼,回忆着这婉转唱腔里经年往事。

忽的,一声尖锐的茶碗落地声打断了他的思绪,他忙回过身,看到长官端着茶碗的手垂落在一旁,茶叶的残骸泼溅了一地。白秉宸心下了然,泪眼模糊的去探他的鼻息,果然……

台湾军委副主席沙瑞金于公元一九七四年五月十六日病逝,享年七十九岁。

【1】相识邂逅

一九二六年的盛夏,汉东连年的军阀混战刚刚得到了平息,老百姓好不容易从战火纷飞中缓过一口气,还算安居乐业。

彼时任汉东军政府少校团长的沙瑞金带着自己的贴身警卫在林城的街面上晃悠,好巧不巧的,他这一转身便看到了戏班子偌大的招牌。

“小白,走,咱们听听这林城的霸王别姬和咱京州的哪个好?”说着,沙瑞金一抬腿,便迈进了戏园子。

那天是端午佳节,又正值晌午,听戏的人不多,沙瑞金便捡了个最前头的座儿,把军帽往桌上一甩,翘着二郎腿,看着台上。

“团座,我刚才打听了,原本唱虞姬的那个旦角倒嗓儿了,换了他们班主唱。”白秉宸俯下身子凑在沙瑞金的耳边说道。

“哦?有点意思!坐下,听听如何?”沙瑞金大手一挥,白秉宸也就安分的坐在了一边。这开场锣一响,主角便要登场了。

沙瑞金眯着眼睛,听着台上西楚霸王的念白,心里忽然莫名的期待,他也不知道自己在期待什么,眼巴巴的翘首盼望着。

虞姬出场时,沙瑞金必须承认,他的心,动了,虽然他知道那是个男人。那一颦一笑,举手投足,牵动着沙瑞金的思绪,以至于他把重点全都放在了那人的脸上,唱的如何,他一句也没听见。

“好!”散场的时候,沙瑞金带头拍着巴掌叫了好。台上的李达康其实早就注意到了那个玩世不恭的少校军官,他只和他对视了一次,便被他那双如同黑曜石般明亮的眸子晃得乱了心神。说不清那是种什么情愫,就是觉得那一瞬,自己的心微微颤动。

之后便是老掉牙的桥段的了,一个唱戏,一个听戏,李达康是个唱生角儿的,可偏生就了一副好嗓子,救场的时候也偶尔反串旦角儿,但不管他唱什么,沙瑞金都会坐在前头给他叫好,散场以后送花,按李达康和白秉宸的话,简直是死缠烂打,蛮不讲理。

本来就该是你侬我侬的一辈子,可谁又能想到,战争,爆发了。

【2】铁血使命

一九三六年,西安事变,算是拉开了全面抗战的序幕,卢沟桥事变,枣宜会战,张自忠,佟麟阁血染疆场,马革裹尸,裹挟着血雨腥风的战火肆虐着吹向了全国,汉东省自然是首当其冲。

沙瑞金上战场的时候,已经是少将师长了,手下有几万人的编制。在汉东这个地界,又是首当其冲。保家卫国本就是军人本色,强敌外侮,沙瑞金早就想出手了。

临走的那天,李达康起的很早,张罗着给沙瑞金煮了碗面,卧了颗鸡蛋,沙瑞金吸溜吸溜的吃着面条,李达康就笑着看。前些日子李达康还想呢,万一有一天他上战场了,自己怎么办呢?这不,说来就来了。

“要不,我去参军,和你一起上战场?”李达康突发奇想,提了个建议。

沙瑞金一口面条呛在嗓子,咳嗽个不停,李达康忙给他顺着气,“你一个书生,手不能提,肩不能扛,怎么打仗?”沙瑞金喝了口水,脸咳的通红。

李达康自知自己不是这块料,但仍不死心,“天下兴亡,匹夫有责,我可以学。”

“你就不是这块料。”沙瑞金毫不留情的泼了一盆冷水。

“屁!就你啥都行!”李达康拍案而起,瞪着沙瑞金,心里却也知道自己的确不行。

沙瑞金笑了笑,扯着他的袖子坐下,安慰道:“好了,大后方的稳固也重要的嘞!”

李达康算是消了气,放低了声音,“上了战场,注意安全,子弹不长眼。”李达康有一搭没一搭的提醒,说不担心那是自欺欺人。

“放心,有小白跟着我呢,不用你操心,倒是你,一个戏班子而已,也不是缺钱花,别那么累。”沙瑞金抬头看着他,忽然不想走了。

李达康苦笑了一声,摇了摇头,“你不知道,我那个戏班子都是点苦命的孩子,就指着这点微薄的收入养家糊口了。身处乱世,能帮就帮帮吧。”

沙瑞金点了点头,没说话,将碗里的面汤喝了个干净,一抹嘴,站了起来,“好了,时候不早了,我得走了。”说着,大步流星的走了出去,头也没回。

“沙瑞金。”李达康在身后忽然喊了一声,可他没回头,只是停下了脚步。李达康三步并两步追上去,在后面抱住了沙瑞金,头靠在他的肩膀上,“平安回来。”

沙瑞金抿了抿下唇,强忍着泪水,“很快就回来,小鬼子不会长久的。”语毕,他走出了李达康的怀抱,走的义无反顾。

谁又能想得到,抗战一打就是十四年,李达康和沙瑞金再见时,已是六年之后。

【3】国仇家恨

沙瑞金负伤,回汉东省亲,彼时日本人气焰仍盛,城里还是日本人横行霸道的天下。他穿了件长褂,身后跟着拎着行李的白秉宸。他一下车就马不停蹄的往李达康的戏园子赶,哪能想到那个戏园子被日本人里三层外三层围了个水泄不通。

一打听才知道,日军司令部请戏班子去唱戏,结果吃了闭门羹,这不,软的不行来硬的了。

沙瑞金紧蹙着眉头,扭头看向白秉宸,小白撇了撇嘴,低声道:“师座,我上去看看。”

“不行,我也要上去。”沙瑞金指着后墙,不由分说的蹬着墙爬上了墙头。

白秉宸知道沙瑞金心里着急,也不阻拦,紧跟着跃上了墙头。

然后,他们看见了李达康,看见了被吊在房梁上仍然正气凛然的李达康。

沙瑞金是个久经沙场的人,一打眼就看出李达康双臂被吊的脱了臼,他狠狠的把手边的瓦片捏的粉碎,“小白,去找老爷子,让他赶紧来,多带点人。”

白秉宸飞身而下,马不停蹄的往京州赶,他也知道,一省封疆,救不了什么共党国军,救个平民百姓,还是游刃有余的。

沙瑞金扒着墙头,刚刚缝合的伤口崩裂了,他咬着牙,他不能让李达康自己在这儿受苦,他要陪着他。

“李先生,不过是唱戏而已,是你们的本职啊,何必拒绝呢。”那个日本武官坐在李达康的对面,笑的不怀好意。

“京剧是中国人的国粹,你们听不懂,我又何必对牛弹琴?”李达康咬着牙回答。

“那也不必解散戏班子吧?他们人呢?都躲到哪儿去了?”
“给那些懂戏的中国人唱戏去了。”李达康额角冒着虚汗,心里暗骂,真他妈疼。

那个日本武官站起身,也不说话,照着李达康的腹部就来了一脚,绳子剧烈的晃了晃,胃疼,肩膀也疼。

沙瑞金深吸了一口气,心里告诫自己千万不能轻举妄动,从林城到京州一个来回最多也就是两个时辰,他家老爷子快要来了。

“李先生,你是个读书人,我也读过圣贤书,我也不想做那些有辱斯文的事,不过你若还是这个态度,我就只能上点手段了。”

“圣贤书?你们日本哪本圣贤书让你们侵人国土,狂轰滥炸了?又是哪本圣贤书教你们烧杀抢掠,无恶不作了?还敢说自己是读书人?屁!”李达康也豁出去了,他今天就是拼了命也要告诉门外那些麻木臣服的老百姓,中国人是有傲骨的!

日本武官冷笑一声,从腰间拔出匕首,笑道:“好,我不跟你计较,我每隔十分钟就会在你的身上留下一个窟窿,你有两个选择,要么求饶,要么是死,你自己选。”话音刚落,那一柄锋利的匕首毫不留情的没入了李达康的肩膀。血喷涌而出,沙瑞金泪流满面。

沙瑞金就攥着拳头看着那匕首在李达康的身上进进出出,地上留下了一大摊鲜血,一个个的血窟窿汨汨的淌着鲜血,他那件最钟爱的白衬衫早已浸染成一件血衣。李达康一直在骂,骂到后来声音越来越小,沙瑞金知道,他再不出手,李达康就要熬不住了。

十分钟,最多再有十分钟,他家老爷子再不来,他就顾不了那么多了。

他跳下墙头的时候,身上的伤口撕裂的生疼,他径直走向李达康,解下他身上的束缚,任凭他瘫在自己的身上,“走,达康,我们回家。”

他听到李达康说了一句,“你终于回来了。”然后就看到他家老爷子走进来,小白跑到自己身边,他眼前一黑,便失去了意识。

【4】不告而别

李达康伤的极重,送到医院时基本已经失去了意识,若不是白秉宸在耳边一直喊着“师座还等着你呢,”只怕他李达康就此长眠了。沙瑞金是伤口感染,重新做了缝合,消了毒,和李达康住在一个病房。

“不就是唱个戏吗?唱就唱了,何必把命也搭上?”沙瑞金嗔怪,“若不是我回来了,你不就没命了?”

“不会的,我知道你会来。”李达康说的信誓旦旦,大义凛然,“而且,不给日本人唱戏,这是底线。”

“好了,达康同志别激动吗,好好养伤,日本人长不了了。”沙瑞金安慰似的拍了拍李达康的肩膀,“等战争结束了,我们就落户山水,日出而作,日落而息。”

“好,我等着那一天,就是不知道我等不等得到。”李达康眨了眨眼睛,笑了。

不知这算不算一语成谶,日本人走了,内战又打起来了,接着就是一步一退,蒋委员长退到了海南,国军将领中的中流砥柱自然要跟过去。沙瑞金没告诉李达康自己要走,只是拉着李达康去照相馆照了张相,洗出来了两张,自己一张,李达康一张。

那天早上,李达康起床,沙瑞金不在身边,他在枕边发现了沙瑞金留下的信。

“达康,见字如晤。当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我已经上了飞往海南的飞机,这一别,相见已是遥遥无期。原谅我的自私,没有提早将我要走的消息告诉你。我生于斯,长于斯,本来也想埋于斯,无奈时运不济,我别无选择。此后经年,说不定便要隔海相望。”李达康的泪水扑簌簌的落下来,模糊了那一个个刚劲有力的方块字,沙瑞金一声不响的走了,甚至连句告别都没留下,就这一封信算怎么回事,他攥着信纸,大骂了一声,“沙瑞金你个混蛋!”然后泣不成声。

“达康,在汉东遇到了你,是我这辈子最大的幸事,若有来生,我想,我还是会走进那家戏园子,听你唱霸王别姬,还是会义无反顾的爱上你。如果有来生,愿你我还会再相逢。沙瑞金亲笔。”

李达康不问什么党派之争,可他知道,沙瑞金做出的选择,他只能选择尊重。那张信纸被气急的李达康蹂躏的不成样子,最后却又小心翼翼的展开,铺平。他摩挲着那张被他揉出一道道折痕的纸,看着一个个自己再熟悉不过的字,提笔在后面又补了一句,“如有来生,我不做什么大后方,我们要并肩为万世开太平,圆你我未竟之心愿。”

【5】天人永隔

沙瑞金离开后的几年里,李达康住在给他留下的旧宅子里,时常盯着那张照片发呆,一看就是一天。若是没有后来的十年浩劫,李达康的一辈子也许就这么平淡的过去了,就连他自己也没想到,那封信和那张照片会带来那么大的麻烦。

闹得正凶的那段时间,天天挨批斗,也是,他住在国民党高官的府邸里,当然是反动派。然后就是抄家,破四旧,整齐惯了的李达康看着破败的家,长叹了一口气,“我到底是没给你守住这座宅子啊!”

他于国民党高官私交甚密,以前又是个戏子伶人,自然而然的成了这场浩劫的中心人物。唾骂,游街,他早就麻木了,可他怎么也没想到,贴身放的照片和信,会被人搜出了。他李达康仅剩的尊严也被蹂躏碎了。

那个红卫兵脚下踩着照片,信也撕得粉碎,被打的直不起腰的李达康费劲的去抢照片,“把照片给我。”李达康的嗓子早就废了,别说唱戏,连说话都带了淡淡的嘶哑。

身后还有棍子挟风而下,打的他五脏六腑都绞到了一起。比日本人捅他刀子好受多了,李达康想着,好在这次沙瑞金不在,不然他肯定更惨。他刚抓住照片的一角,手便被人踩到了脚下,李达康将照片团在手里,攥的紧紧的,这一次,谁都别想拿走它。

沙瑞金,老子想你了,李达康盯着自己的右手,紧咬着牙关,忽然身后一阵剧痛,他吐出一口鲜血,有点发懵。

旁人看他咯了血,不敢再打,架着他关进了牛棚。他靠在那顿稻草上,迷迷糊糊的,好像看见了沙瑞金。那双含着笑的,如同黑曜石一样的明亮眸子,是他一辈子的牵挂啊。不知道他在哪儿呢?过得好吗?他费力的抬手展开照片,老沙,这次,我不会让这张照片再离开我了。

次日清晨,红卫兵发现了李达康的尸体,自杀,心口插着一把匕首。那把匕首扎着黑白照片刺进了李达康的心脏,血淌了一地,照片也模糊不清。

可见过照片的人都知道,照片里,是西装革履的他和军装笔挺的沙瑞金。

没有人知道匕首是怎么带进去的,后来听给他收尸的人说,刀柄上刻着沙瑞金的名字,好像是当年沙瑞金抗日时的战利品,上面染过沙瑞金自己的血。

可他们不知道,照片的背后,留下了李达康蘸着自己的鲜血写下的一句诗——

深山夕照深秋雨,一往情深深几许。

【6】后记

白秉宸从沙瑞金的手里抽出那张黑白照片,哭的惊天动地。沙瑞金到死都以为李达康还活着,依然住在那幢老宅,李达康自杀的消息传过来的时候,白秉宸自作主张隐瞒了消息,看着手里的照片,他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布包,取出一张尽是鲜血的相片,妥妥帖帖的将他们包在了一起。

沙瑞金活着的时候总是问白秉宸李达康的消息,白秉宸便将那些早就想好了的托词说给沙瑞金。李达康死的太惨,连小白都不敢想象,他甚至可以预料到长官听了肯定会当场心梗,所以,他不敢说。

那天,他看见长官在照片后面一笔一划的写了一句诗——

西园何限相思树,辛苦梅花候海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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