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人已远情未休】【chapter12 一语惊醒梦中人】
【12-1】
接下来的两天里，生活一切如旧，除了凌远总是会无法抑制的在闲暇时想起李熏然来。自从李熏然走后，手机只用做打电话的凌远忽然多了一项爱好，与其说是爱好，倒不如说是习惯更恰当了。每天的固定时间，凌远都会准时掏出手机刷朋友圈，只因为这是上次韦三牛的消息来源。
可遗憾的是，最近两天，凌远的朋友圈里冷清的很，除了韦三牛每天发些自己下馆子吃的美食，便是秦少白发些自己儿子的成长照片，唯独少了李熏然的消息。
就这样，凌远开始坐卧不安了起来，只要不在开会，不在手术，不在写文件，手里总是攥着手机，把李熏然的号码点开又返回，返回又点开。也许我们的院座自己都没能意识到自己这种有些魔怔了的行为，但是并不意味着所有人都瞎了。于是医院的小护士们开始传起了院长的八卦新闻，什么院长有了意中人，院长隐婚了之类的谣言登时四起，所谓三人成虎，谣言多了也不由得人不信了。
作为爱八卦的小女生中的一员，凌欢自然也是毫不避讳的参与到了八卦自家哥哥的队伍中，她自打两天前就觉得凌远的一些行为有些奇怪，可又说不清楚奇怪在哪儿，自打这谣言起来了，凌欢似乎也就想通了什么。
整个医院里，每天忙的上蹿下跳的凌院长除外，全体员工都知道了一个惊人的消息，就是院长有了意中人，可是目前还没追到手。
作为凌远的好朋友，韦天舒和李睿则是一副置身事外的样子，李睿倒还好说，说两句别瞎猜来阻止谣言传播，可韦三牛抱着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心态，跟着一群人一起分析起来。不过是两天的光景，八卦新闻的传播之广的确是非常人不能想象的。
凌远越忙，越无暇顾及自己员工的心路历程，也就对自己一下子成为娱乐公众人物的事实更是一无所知了。但不得不说，凌远最近的身体状况也的确是没有给他花时间关注八卦的本钱了。
这天，凌远趴在手术休息室的长桌上刷朋友圈，十分钟后就要开始他今天的第二台手术了。凌远隐隐的感觉到自己的胃有些翻腾，所幸并不明显，一切以事业为重的凌远自然是果断的忽略掉了这种若隐若现的不适。
“凌远，走吧！”身后韦三牛的忽然出现，把凌远吓了一跳，抬头看了看挂在休息室的时钟，一边站起身将手机放在了自己的整理柜里，一边嗔怪道:“走路也没个声音。”
“是你凌院长太投入了，不能怪我。”韦三牛幸灾乐祸的看着凌远嫌弃的脸笑道。
“凌院长，韦大夫，手术准备好了，可以开始了。”凌远点点头，回应着护士说道:“知道了。”
两个人一起洗完了手，走进了手术室。这是一台肝部肿瘤切除再加上胆囊的结石二次摘除的手术，说难不难，说简单也并不简单。尽管韦三牛在平时再没个正形，凌远的身体有再多的不适，进了手术室，便是已经选择承担了风险和责任。
“韦大夫，好久没见您和凌院长一起上手术了。”护士一边将手术器械递给两个人一边说道。
“我可不想和他一起做手术，他那絮叨劲儿你们也不是没见过。”带着口罩的韦三牛眼睛眯着，打量着正在开腹的凌远，补了一句，“真不知道怎么会有人想和他一起生活。”手术室里的几个人心照不宣的笑了笑。
“哟，胆道黏连严重，肝部的情况也不理想。”韦三牛低头认真的看着病人的腹腔说道。
“侯光，注意他的心率，我看他的病历上显示他有长达十年的心脏病史。”凌远抬头说道。
“心率80，一切正常。”一直盯着仪器的侯光说道。
“三牛，我这边的情况不太好，肝部肿瘤有病变的迹象，肿瘤在一根大血管上。”凌远熟稔的进行着手上的工作，对病人的情况做出了判断。
“怪不得疼的这么严重，结石还好说，但因为他之前做过摘除结石的手术，胆道比较脆弱。”韦三牛接道。
“你现在先把你那边处理好，然后来帮我。”凌远接过护士递来的剪刀，对韦天舒说道。
“没问题。”韦三牛说完，也不再废话，开始专心致志的对付起自己的工作来。
两个人合作默契，手术的过程虽说有许多的困难，但不管怎么说，两个专家在一起总归是解决了。手术进行了大概两个多小时的时候，已经接近尾声了。凌远的胃忽然绞痛了一阵，因为猝不及防，身体也晃了一下。
韦三牛抬头问道:“怎么了？胃疼？”
凌远抬眼，缓缓点头，说道:“最后这点就交给你了，我先出去了。”
“放心，就剩下关腹了。”韦三牛有些担忧，看着凌远和自己身后的助手交换了位置，慢慢的走出手术室。
大概在二十分钟之后，韦三牛也走出了手术室，看到了已经疼的把自己蜷缩成了一团的凌远。
“你最近是不是又没好好吃饭？”韦三牛生气的问道。
凌远没回应，只是轻咳了一声，“我送你回去吧？”说是征求凌远的意见，其实是不由分说的架起了凌远。
“别走正门。”凌远一只手按着自己的胃，硬生生的挤出了一句话，嘱咐道。
“真不知道你凌院长这面子到底是有多值钱？！”韦三牛嘴上这么说，最后却还是遵从了凌远的嘱咐，从侧门一路抄小道把凌远拖回了办公室。
躺在自己办公室沙发上的凌远迷迷糊糊的，也不知道什么时候韦三牛给他挂上了点滴。
“你有多久没做过彻底的检查了？”韦三牛坐在一边，一改往日的嬉皮笑脸，严肃的问道。
“大概五个多月吧，今年夏天做了一次检查。”凌远的声音透露着身体的虚弱。
“五个月？！”韦三牛几乎是暴跳如雷的指责道:“自己有病还不知道注意，也不知道定时检查？”
“最近工作太忙了，压力有点大，就是偶尔痉挛了几次，没什么大事，我自己心里有数。”凌远翻了个身答。
“心里有数？你这是心里有数的样子？我刚才给你拿药的时候碰见老金头了，他可是跟我说你凌远借着各种人的名义，瞒着他从药房开了大量的止疼药。”韦三牛皱着眉头，说道，“真不知道你到底想干什么？”
“金老师怎么知道的？”凌远兀自奇怪道。
“你还想瞒住金院长？我看啊，就冲你这态度，他现在八成已经往你家打电话了给你告状了。”韦三牛耸了耸肩膀，“你看着吧，凌教授快要让你回去觐见了。”
“诶，你说我要是死了，会有人伤心吗？”凌远忽然抬眼问道，“你会伤心吗？”
“我啊？我肯定不会，不但不会，我还要放鞭炮庆祝一下，就你这种态度，我看除了你家那个不明所以的小警察会伤心，也没谁会伤心了。对了，你第一天死，我就给他安排相亲。”
“滚！”凌远佯怒道，“瞎说什么呢？”
“诶，凌远，这可不是我瞎说，全医院都知道你有意中人了。”韦三牛嘚瑟的笑着。
“是不是你又传什么谣言了？”凌远问道。
“这还用我传？你当人家都是瞎子啊？所有人都看见你这两天天天刷朋友圈了，没事干就在那儿刷新，我们又不傻。”韦三牛翻了个白眼说道，“自打你送走了他，你就一直坐卧不安的。”
凌远语塞，没有说话，韦三牛说的毕竟是个事实。
“这都什么年代了，你怎么还这么封建？我们都没说有什么，你自己心里已经有芥蒂了，就你这样的，还是从国外留学回来的高材生？”韦三牛上来就是一通劈头盖脸的教育，凌远破天荒地的没了词。
“欢欢也跟我说了，她觉得你最近的行为有些异常，从种种迹象表明，你的确有意中人了。但是就我的观察，你这种工作狂向来不尽女色，也没时间。非要说你最近和谁走的比较近的话就只有李熏然了，我再仔细一想，能和你这么快打成一片，的确有可能是因为你看上人家了。”韦三牛口若悬河的讲起自己的推理过程。
“不过是普通朋友，怎么想那么多？”凌远摇了摇头。
“呵，我刚才还看见你在犹豫要不要给他打电话，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我不觉得你给谁打电话犹豫过。更何况他才走了两天，你就这么上心，小睿去非洲援助的时候我也没见你这么抓心挠肝过。”韦三牛翘起了二郎腿，颇为自信的说道。
“诶，你说这是不是不太正常啊？”凌远忽然松了口，转而向韦三牛问道。
“我到没觉得有什么，再说了，人生就活这一辈子，还不是怎么高兴怎么来？管别人干嘛？”韦三牛豁达道。
“你可没有你这么没心没肺，就算我不在乎，他对我又没这个意思。”凌远苦笑了两声，接着道:“这话咱们哪儿说哪了，你要是敢传出去，我就再也不给你改论文了。”
“知道了，能让你承认也是不容易。”韦三牛靠在沙发背上笑道:“你又没问过他，怎么知道他没这个意思？”
凌远平躺在沙发上，眨了眨眼睛，“那怎么办？”
“我说凌远，平常你精的跟猴儿似得，到了关键时刻怎么就糊涂了呢？不知道问嘛！现在就打电话！”韦三牛不由分说的从凌远的西装口袋掏出手机，不顾凌远阻挠直接拨通了李熏然的电话，几声忙音之后，电话听筒里传出一个机械的女声，“您拨打的电话不在服务区，请稍后再拨。”韦三牛悻悻的放下电话，撇了撇嘴，看着一脸关切的凌远，说道:“不在服务区。”
“八成是办案子呢吧？”凌远兀自猜测道。
“反正这个电话你一定得打，咱们不着急，再等等，一会儿再打一个。”韦三牛拍了拍凌远的肩膀。
“你快得了吧，你老婆都是我帮你追到手的，就你还来指点我？”凌远嫌弃的看着韦三牛。
韦三牛瞪圆了眼睛，说道:“凌远，这话可不能这么说，正所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我现在就是旁观者，你说我不帮你谁帮你啊？”韦三牛自告奋勇的拍了拍自己的胸膛，信心十足的说:“你放心，兄弟一定帮忙帮到底。”
“滚蛋！哪凉快哪儿待着去。”凌远翻了个白眼。
“得了，我还真得找个凉快地方待着，您是有金院长关心，一天最多两台手术。我可是姥姥不疼舅舅不爱，我可还有一台手术呢。”韦三牛长叹了一口气，“唉，这院长家的公子就是不一样啊！”
“德行！”凌远笑着摇头道。
“我是不管你了，一会儿打完点滴你就自己拔针吧，自己注意休息，别等到你家小警察回来了，你自己先鞠躬尽瘁了！”韦三牛回头坏笑了两声。
“就不能想我点儿好！”凌远嗔怪道，“我就是没事儿也得让你给咒出事！”
韦三牛也不再接话，打开凌远办公室的大门，然后重重的关上。凌远百无聊赖的盯着头顶的天花板，自己这算是主动承认了对李熏然的感情？凌远有些想不清楚，可他也不愿细想，总觉得这些事来的有些突然，突然到他全无反应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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