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人已远情未休】【chapter6】
【06-2】
“喂，小睿。”凌远做事向来雷厉风行，上了车便二话不说的给李睿打了电话。
“凌院长？”李睿对于接到凌远电话这件事，感到十分惊奇，因为全院都传开了凌院长带伤休假的事情。
“我这儿有一个在连环杀人案中幸存的孩子，我做了初步检查，没有外伤，你马上着手安排全身检查，我随后就到。”凌远三言两语的交代清楚后挂了电话。
电话那边的李睿纳罕着，怎么休假还休出连环杀人案件来了？一边摇头一边去安排检查了。
“行了，都安排好了。”凌远笑着点点头，说道。
“听见了。”李熏然也笑着回应，靠在椅背上问道，“你怎么有空出来买菜啊？不是说凌院长日理万机吗？”
“我？”凌远故意买了个关子，其实是不好意思说出自己被强行胁迫休假的事实，“我主要是为了帮你抓犯人，你说今天你要是没遇见我，那嫌疑人一准儿跑了，打草惊蛇不说，你这几天不是又白忙活了？”
李熏然真说不过脑子里似乎安了无数小齿轮的凌远，只有点头称是的份儿，索性也就不去追问，心里却也已经猜了个八九不离十。
“话说回来，你最近是不是一直忙活着案子，也没好好休息啊？”凌远看到李熏然的眼睛中有淡淡的红色血丝，情不自禁的问道。
“是啊，这案子不破，哪有功夫休息啊？”李熏然轻叹了口气，也不愿让凌远担心，于是缄口不言，闭目养神。
医院门口停了警车，难免引来些好事者的围观，看着警车上抬下个担架，凌远和李熏然紧跟着下来，李睿早已经做好了准备，就在门口等着凌远，一看见凌远过来，便走了过去，“凌院长，已经安排好了，肖主任会负责孩子的检查工作。”
凌远拍了拍李睿的肩膀，说了句“辛苦了”，李睿没什么表情，只是摇了摇头。
凌远看着李睿，这个自己亲手教出来的学生，和自己愈发的疏远，从凌老师变成凌院长，心里很不是滋味，但自己心里也清楚的很，他的朋友，都是自己亲手推远的。
失神只是短暂的几秒，凌远立时回过神，笑着介绍，“这位是李熏然，刑侦副队长。这位是外科主任李睿。”李睿和李熏然礼节性的握了握手，都没说话。
“小睿，最近多亏了你。”三个人站在CT室的门口，凌远第一个开了口。
“这都是我应该做的，你不是还答应帮我代课了吗？”李睿推了推眼镜，笑着说道。
凌远眨了眨眼睛，这才想起还欠李睿好几周的博士生课没上，不由得头疼起来。
一边无所事事的李熏然四处观察着这座全市最为知名的医院，人很多，但一切都是有条不紊的进行着，李熏然赞赏道:“你们医院的管理体制相当完善，工作效率这么高！”
凌远刚想开口谦虚两句，李睿抢先一步说道，“凌院长把许多先进的管理理念引入到国内，有许多项目的实施都是全国首例，对于提高工作效率，的确有很好的效果。”
凌远惊讶的看向李睿，他以为李睿对于他的改革一直都是不屑一顾的，没想到，他并不反感这些改制，反而大加赞赏。李睿的评价比起任何一个领导的赞赏都更为重要，因为他在凌远的心中，早就注定了是接班人。
“程明的父亲怎么样了？”凌远最终还是没有忍住，这个在他心头困扰了许久的事情，这个始终无法放下的问题。
“我听他说，你们吵了一架？”李睿看着一言不发的凌远，知道这是默认，便接着说道，“他说他已经想通了，那天想找你道歉，结果就听说你病了休假的事情。”
“不是他的错，不需要道歉。”凌远执拗的摇头，“是我给了他希望，又无比残忍的将这希望从他心里拿走，的确是我太绝情了。”
李熏然虽然不知其中原委，但看着凌远脸色不好，便安慰的拍了拍他的肩膀，一言未发。
在沉默中度过了短暂的几分钟后，李睿开口说道:“凌院长，我那边还有手术，如果没其他事我就先走了。”说罢便转身离去。
“小睿！”凌远看着李睿的背影，突然喊住，“晚上来我家吃饭吧！好久都没坐在一起聚一聚了。”
李睿露出了个歉意的笑容，说道，“今天晚上我女朋友演出回来，已经说好了，我晚上得去机场接她。”
凌远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最后还是点头说道，“那玩的开心点。”
李睿还没离开，远远的便听见一个欠揍的声音自远方传来，“小睿得陪女朋友，可我有空啊？我听说要吃饭？”
李睿看着韦三牛这个样子，忍俊不禁，“韦老师，您的信息真是灵通。”
“你小子敢调侃我了是吧？信不信我揍你？”韦三牛笑呵呵的开了个玩笑，拍拍李睿肩膀，“手术室那边还等着你呢，快过去吧。”
李睿看向凌远和李熏然，点点头，便转身离开了。
韦三牛此时此刻正饶有趣味的盯着李熏然看，凌远开口介绍道，“这位是我们外科专家韦天舒，平时没个正型。”
“诶，凌远，有你这么介绍人的吗？你好，我是韦天舒。”韦三牛倒是敛了肆意的笑容，伸出了手。
李熏然也将手伸了过去，“你好，我是李熏然，江城市警察局刑警。”
“哦，我知道，凌远和我说起过你。”韦三牛认真的点了点头，“也难怪你和他一拍即合，你们身上都有一种我说不来的微妙感觉。”
李熏然挠了挠头，看向凌远，不明所以。
“不是说晚上要吃饭吗？去你家？”韦三牛兴致勃勃的问道，“正好我老婆出差了，我还愁没人管我饭。”
“还吃！还吃！看你这肚子。”凌远嫌弃的说道。
韦三牛则是不开心的瞥了凌远一眼，“你再说这事儿，咱俩朋友就没得做了。”
“行行行，不提。”凌远韦三牛你一句我一句的斗嘴，一边的李熏然看的乐在其中。
从小到大，李熏然几乎没什么朋友，简瑶简萱算是，但同性朋友可以说是少之又少，一来父亲是警察局长的身份，让那个年纪的孩子们多少存着点敬畏，二来李熏然一贯严于律己，在一众年轻人看来更是遥不可及了。李熏然突然有些羡慕凌远，羡慕他有这么一群可以陪在他身边的朋友，一边也决意要珍惜这份来之不易的友情了。
“凌院长。”肖主任的出现打断了几个人的谈话，手里拿着一摞检查单，说道，“这孩子的问题不大，就是受了点惊吓，在医院观察一段时间就可以了。”
凌远接过检查单，简单的翻了翻，点了点头，笑意浮上了脸庞，“熏然，放心吧，这孩子没事了。”
李熏然惊喜的看了凌远一眼，露出了如释重负的笑容。
“凌远，既然没事了我就先撤了，我这儿一会儿还有节课呢，你们先走，我一下班就直奔你家了啊。你快点撤吧，一会儿让金老师看见你来医院，你可自个儿受着唠叨啊。”韦三牛笑嘻嘻说完，招招手大步流星的转身走了。
凌远看着韦三牛离去的背影，说道，“熏然，你别介意啊，这人就是这德行。”
“不会，我觉得韦大夫人不错，很幽默。”李熏然摇了摇头，夸赞道，“凌远，我觉得你的运气真好。”
凌远偏了偏头，做疑惑状，李熏然接着说道，“这么一群可以推心置腹的朋友陪着你，这不是运气是什么？可惜啊，从小到大我都没有过这种朋友。”
“以前没有现在有了！我啊！”凌远自信的开口。
李熏然怔了怔，莫名的感动，张开双臂拥了拥凌远，“行，凌远，算我积德了，认识你这么个朋友。”
“别煽情啊，这孩子爸妈什么时候来？”凌远笑了笑，把李熏然从自己的肩头扯下来问道。
“已经联系上了，应该快了。”李熏然看看手表回答。
“咱们去看看孩子吧！”凌远提议道，“趁着孩子的父母还没来，正好还有点时间。”
李熏然不假思索的点头，“好。”
两个人一起向着孩子的病房走去，凌远和李熏然没进去也根本就没想进去，两个人就隔着窗户张向里面张望。孩子睡得正熟，呼吸匀称，脸色比起刚才也好了不少。
“这么好的孩子，九条人命啊！”凌远叹了口气，惋惜的说道，“现在啊，社会变了，人心也变了。”
“是啊，我爸他们那会儿抓犯人，也就是抓个小偷小摸，哪像现在，动不动连环杀人案，罪犯的智商越来越高，对警察的要求也越来越高啊！”李熏然不由得感慨。
“各行各业都这样，以前人都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现在，医生把病人的命救回来，把自己的命丢了，家属越来越难缠，医患关系越来越紧张。”凌远苦笑着，突然想起廖老师来。
“得了，别说这些烦心事儿了，今天这么多人去你那儿吃饭，嫂子没意见？”李熏然问道。
凌远听了这话哈哈大笑，“哪有什么嫂子，我现在可是一人吃饱全家不饿的主。”
“不是吧！”李熏然一脸的不可置信，“你这条件可是名副其实的高富帅，追你的小女生不得一把一把的？”
“别逗了，我这每天忙的废寝忘食，哪有空管那些事儿啊？”凌远连连摆手，身后传来了凌欢的声音。
“哥！”凌欢欢天喜地的跑过来，皱了皱眉问道，“金院长不是让你在家休息吗？怎么又跑过来了？”
“是在休息！”凌远爱怜的刮了刮妹妹的鼻头，笑道，“遇见了点突发情况，我可不是来上班的，一会儿就要走。”
“这是乐不思蜀了？”凌欢咯咯的笑着，这才注意到凌远身边这个挺拔英俊的男子，疑惑的看向凌远。
“这位是江城市公安局刑警队的李熏然，我的朋友，熏然，这是我妹妹凌欢。”凌远介绍道。
凌欢上下打量着李熏然，甜甜的叫了一声“熏然哥好。”
李熏然礼貌的点点头，算是个回应，凌远忙不迭的开口问道，“晚上去我那儿吃饭吗？应该挺热闹的。”
凌欢最喜欢热闹，知道有这机会当然很开心，倒是旋即哭丧着脸说道，“不行啊，哥，我晚上值夜班。”
凌远轻轻的摸了摸凌欢的头，逗凌欢说，“我可是邀请你了，是你自己没把握机会啊！”
凌欢撇撇嘴，不开心的点点头，“等下次吧！我得去忙了，就跟你们聊了。”
凌远点点头，给凌欢让出一条路，凌欢向前走了两步回头道，“哥，有时间回去看看爸，他最近总和我念叨你。”
“知道了。”凌远应了一声，向凌欢挥挥手，凌欢活泼的也挥挥手道，“二哥再见，熏然哥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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